[2013.04.20]冰岛关闭色情行业

2013-4-25 21:16| 发布者: migmig| 查看: 163399| 评论: 3|原作者: 盛夏浅

摘要: 冰岛下定决心要取缔世界最老行业。它能成功吗？

关闭色情业

赤裸裸的野心

冰岛下定决心要取缔世界最老行业。它能成功吗？

Apr 20th 2013 | REYKJAVIK |From the print edition

崇尚超自由主义的冰岛想禁止网络色情——这是冰岛试图全面禁止色情产业采取的最新措施。2009年，冰岛开始推行对嫖客嫖娼（这些女性被认为是受害者）进行罚款和判刑的规定。2010年，冰岛宣布脱衣舞俱乐部为非法活动场所。今年二月，冰岛政府决定与网上泛滥的淫秽内容展开斗争，并提出要禁止暴力性或有辱人格的色情内容。无论是采取合法化还是定罪的手段，目前还没有哪个国家能完全控制好性交易。但世界上所有国家，特别是富裕的民主国家，都在关注冰岛看它是否能成功禁止——如果能，那其他国家就有可能跟着效仿。

冰岛的这项提议还处于初级阶段，可能会在4月27日的大选之后夭折，因为据预测，时任政府会竞选失利。但该提议却使冰岛被列入了一些古怪国家的行列。沙特阿拉伯也同样禁止脱衣舞俱乐部，卖淫和黄色作品，除此之外，它还不准女性驾驶，未经男性同意还不准女性出行并剥夺了女性选举权。《世界经济论坛2012年全球性别差异》报告比较了135个国家在男女平等问题上取得的进步，其中沙特阿拉伯排第131名。

但冰岛是坚决支持女性的。冰岛内阁一半由女性担任，国会63名成员中也有25名为女性。冰岛的总理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位公开同性恋身份的总理。冰岛对性也持赞成态度：超市会在收银台旁摆放安全套和小型振动器；新的一部性教育电影也告诉青少年，做爱应该是他们反复要做的事，也可能是未来一直要做的事。冰岛65%的新生儿都为私生子，居所有经合组织成员国之首。同性婚姻自2000年起就已合法，并允许同性恋收养孩子。冰岛航空在进行商业活动时会打出这样的标语，“想约上你的情人一起来冰岛幽会吗？”

冰岛禁止色情业的倡议得到了女权运动的强烈拥护。这项倡议由内政部长提出，他的政治顾问哈拉•甘纳斯多蒂尔说，禁止网络色情，特别是暴力色情，是保护儿童、减少性暴力一系列更广泛政策的一部分。但冰岛在禁止色情业中表现得越雄心壮志，似乎就越不能得志。

冰岛在严厉打击色情业方面，最卓有成效的就是关闭了脱衣舞俱乐部。20世纪90年代末期到21世纪初期，约有15家这样的俱乐部在营业，大部分位于首都雷克雅未克（三分之二的居民生活于此）及其周边城市。冰岛大学的犯罪学家赫格尼•贡雷格松说，脱衣舞行业是一项数百万美元的业务。当时任国会议员的科勒布朗•哈勒多斯多迪尔担心，吸毒与性交易会有关联，并坚信这侵犯了女性权利，所以一再强烈要求关闭脱衣舞俱乐部。

现在只有两家保留了下来，并且都算不上脱衣舞俱乐部。“草莓”位于雷克雅未克中心，是一家香槟俱乐部，男士在这个梦幻世界中，可以欣赏到热辣舞蹈、寻找乐子。但三月的一个星期四晚上，草莓俱乐部却空空荡荡：一位神态懒散的女郎，身穿高亮粉红色的比基尼胸衣、超短裙和银靴，独自坐在角落里；一些在一旁聊着八卦；还有些在玩着手机。但仍然可以欣赏个人表演，花17,000冰岛克朗（144美元）可以边喝蓝里布尼充气饮料边欣赏12分钟的舞蹈，花70,000冰岛克朗可以享用到酩悦香槟，并能与女郎共舞一小时。不管客人出价多高，女郎都会强调她们只跳舞。这两家俱乐部都是固定场所，都贴有闪闪发光的标志，这就意味着警方对俱乐部的监视更为容易，不像监视妓女那么难。

名与辱

事实证明，要监管并禁止性交易比想象的要困难。几乎没有妓女会在街角招揽客人了，很多都会选择在交友网站打广告。尽管这些网站再三强调，它们会把疑似妓女的个人介绍移除。但一位曾经从事妓女行业的冰岛女性说，通过搜索广告，比如用美元符号（$）代替字母“S”，就仍然能联系上妓女。伊娃（化名）说，性工作者可以通过口耳相传的途径与顾客做交易。但在像冰岛这样小的一个国家里，会存在这样的问题：她曾经接到过一位客人的询问，听声音她就辨别出这位客人是她叔叔。

截至目前，冰岛法庭只受理过20桩与卖淫罪有关的案子，大多数案子中，当事人都已判刑，但对一些定罪当事人做了匿名处理。处罚算是轻的，因此曝光带来的羞辱能够起到额外威慑作用，特别是冰岛国土又不大。伊娃说，只有当男人意识到自己名字会被曝光，法律才能真正起到作用。

甚至是警察也同意：其实能更好地执行这项法律。但雷克雅维克警署性犯罪分管局的检察官助理司格瑞杜尔•海牙特斯蒂说，警方缺少资金和员工，因此他们会把精力集中在强奸案和儿童性虐待的调查上。Stigamot（向性暴力受害者提供帮助的中心）的负责人顾德龙•约斯多迪尔却对警方的说辞表示怀疑。她认为是警方自己决定财力的分配地址，而他们也可以选择执行不力。

定义“色情作品”

最难的是要管理色情作品。色情作品的配销和贩卖从1869年开始就被归为违法交易，若违反，原则上则应处以罚款或6个月徒刑。但事实上，距雷克雅维克警察总局三分钟路程远的两家性用品店就在售卖色情电影和杂志，从“西班牙女学生2”到“人妖康达斯”，可谓是应有尽有。但它们都从未遇到过任何麻烦。查处卖淫案的执行力度不够，部分是因为资金不够——因为财力匮乏，大部分都用于调查儿童色情作品。

支持者认为，禁止网络下流内容是当今法规的自然延伸，因为很少有人会再买黄色作品的副本了。甘纳斯多蒂尔说，政府主要关心的是暴力色情内容，因此希望法律也能够反映出这一点。但是要做到这点，就需要清楚地定义出色情作品的范围。冰岛大学法律系系主任罗伯特•斯帕诺说，描述暴力性行为和有辱人格性行为的作品都应算作色情作品。他也是冰岛内政部负责刑法的常务理事会主席，该理事会致力于重新定义色情作品的概念，并最终修订刑法总则。他把挪威当作一个可行的范例，这个国家禁止了含有暴力性行为描写的色情作品。

游说组织国际现代媒体研究所的执行理事埃杜尔•麦卡锡说，不管色情作品如何定义，要禁止从法律上说很难把握，技术上来说不可行，也没什么效果。在致冰岛内政部长约纳森的一封公开信中，麦卡锡和其他反对者说，禁止网络色情内容就相当于中国、伊朗和朝鲜实施的镇压一样。麦卡锡还提到一点，冰岛宪法禁止审查制度。

斯帕诺反击道，宪法也允许政府“维护社会风气”。他的支持者指出这点作为证明：涉及到儿童色情内容和诋毁说辞的言论自由会有现行的限制。他们质问道：那么，为什么不也限制暴力色情作品？

无论从哲学上还是从实际上来说，要禁止色情作品都是件棘手的事。雷克雅维克市政厅议员、女性性幻想一书的编辑黒厄杜尔•斯维瑞斯多迪尔问道，暴力难道仅仅指拍摄期间所发生的，抑或是仅仅指观众之后所看到的。她继续发问道，吸毒贩毒女演员的非暴力色情作品和自愿参与演出露骨性虐待色情作品，前者还是后者更为恶劣？政府必须决定最关心的是色情女演员的权利还是其他所有女性的权利（表面上这些女性需要男性的保护，而这些男性却是色情作品的观看者。）

把网络色情内容加入黑名单会有可能关闭掉无害网站，比如，2008年维基解密（一个揭发网站）发布的丹麦色情网站黑名单就误把非色情网站关闭了。国家白名单列出了所有允许站点，但也同样不奏效。人们在购买网络情色作品时，阻止信用卡公司为其提供服务也毫无意义：因为很多都不用付费。

禁止色情内容十分困难，但即使这样做了，值得吗？关于色情内容会带来危害的奇闻异事一大堆。儿童之家（为冰岛遭受过性虐待的儿童提供的避难所）的索比如格•斯文斯多迪尔说，看过色情作品的儿童与被强奸过的儿童一样，都有相似的病征。管理避难所（为雷克雅维克遭受过性虐待的妇女提供服务）的索斯如杜尔•顾得满德斯多迪尔指出，越来越多的妇女认为她们遭到的性暴力是丈夫看色情作品所致。检察官助理海雅特斯蒂说，警方发现越来越多的强奸案明显是受色情作品的启发：“就像复制黏贴一样……就像模仿色情电影中的露骨场景一样”。

虽然缺少证据——但不是因为缺少调查。洛杉矶加利福尼大学心理学教授亚尼尔•受玛拉姆斯所做的研究表明，看A片更可能会引起暴力行为——但只有已经对性暴力有好感的男性看过很多A片后才会这样。换句话说，A片并不会使普通男性变成强奸犯。美国、丹麦、德国和瑞典在20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的研究以及中国、芬兰和日本等国家近些年的研究表明，虽然A片变得越来越容易获取，但这些国家的强奸案却未增加，甚至出现了下降。

但玛拉姆斯说，很难广泛总结出色情作品在不同国家的影响，因为存在很多变量。蒙特利尔大学的拉热内斯研究了色情作品在男性生活中的作用以及它是如何影响他们对性的态度的。他说，在“看A片会产生怎样的影响”的调查中，一半参与者说男性对性的态度会有变化，而另一半觉得不会。在设计问卷时，他想弄清有多少男性会看A片。于是，他在一所大学寻找从未看过A片的男性志愿者，却发现没有这样的男性。

“露骨”带来的危害

甘纳斯多蒂尔承认，还没人能证明暴力色情作品会导致性暴力。她补充道，“但我们同样也不能证明这不会导致性暴力”。她说，如果警方和性暴力受害者的同事都确信这两者有关联，“那么政府就完全应该采取行动”。反对者则认为，政府应该更好地集中精力提高性教育。

冰岛是一个小岛国家，种族单一，遵纪守法。很难想象，有其他如冰岛这样的自由民主国家能更加容易地禁止色情业。就算成功禁止了色情业，无疑会造成巨大损失，是否能带来好处却还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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