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31 电报：我们应对危险世界的新指南

shiyi18

国际｜世界事务专栏
电报：我们应对危险世界的新指南
旧秩序正在消亡。我们的地缘政治专栏作家将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插图：克洛伊·库什曼

2024年10月31日


1946年2月，在莫斯科的寒冬时节，一位美国外交官向华盛顿发送了一封意义非凡的电报。从表面上看，乔治·凯南的“长电报”是对苏联世界观质疑的回应。实际上，凯南提出了管理超级大国竞争的战略——他后来称之为“遏制”的方法。肯南解释说，苏联无意于建立友好关系，但也不寻求第三次世界大战。共产主义统治者对“理性逻辑”无动于衷，却懂得“武力逻辑”，他们知道自己的政权比团结的西方弱小。如果苏联的扩张主义在全世界遭到反击，那么一场“全面军事冲突”就可以避免，直到有一天苏联变得温和或崩溃。

华盛顿的政策制定者正在努力应对苏联的敌意。肯南以无与伦比的清晰度阐明了他们的选择。最终冷战比他的遏制论更具军事化色彩，但他巧妙地预测了冷战的形态和结局。

2024年，不难遇到对最初冷战怀有怀旧情绪的外交政策制定者，这足以说明问题。诚然，长达四十年的对抗充满了恐怖，东西方都发动了代理人战争，扶持了忠诚的暴君。但这场对抗其实很简单。一方承诺资本主义带来的物质丰富、消费科技和个人自由。另一方则提供中央计划、自给自足和铁靴统治的社会主义乌托邦，但前景更加黯淡。如今的世界没有如此简单的选择。

本文标志着《经济学人》关于地缘政治的新专栏“电报”的启动。第一篇专栏文章取材自对政治领袖、大使、企业老板和学者的采访，采访地点从北京到伦敦、纽约和华盛顿。这是一个令人不安、令人眩晕的时刻，从乌克兰到加沙和苏丹，战争的基本原则和规则都受到了考验。1945年后国际秩序的支柱正在崩溃。以1951年签署的《日内瓦难民公约》为例，该公约为逃离冲突或迫害的人提供庇护。如今，人们根本无法达成共识。

各国闭关自守的情况并非首次出现。肯南（Kennan）在1947年撰文，描述了美国外交政策的两大任务。首先，美国必须遏制苏联在各大洲的侵略。同样重要的是，美国必须避免国内出现严重的社会和政治分裂，并向其他国家表明美国正在履行“世界强国的责任”。不过，可以说肯南那一代的战略家们日子过得轻松。苏联是强大的意识形态和军事对手，但在商业上无关紧要。没有西方民主国家要求苏联建设电话交换局。资本主义国家的司机并不垂涎苏联的汽车。没有跨国公司依赖苏联的供应链。正如肯南在莫斯科直言不讳地写道：“我们在这里没有投资需要保护，也没有实际贸易需要失去。”如今，风险要大得多。

壁垒重重的世界
这些文字是在中国用一台装满中国制造零部件的美国笔记本电脑敲打的。中国公司正在全球建设5G网络和智能电网。世界各国政府争相吸引中国公司来建电动汽车和电池工厂。在北京，中国官员指责美国对半导体的出口管制和欧洲对中国电动汽车的关税，并指责衰落自私的西方推行新的遏制政策。实际上，任何国家都无法遏制中国。

声称全球化正在消亡是言过其实。中国出口今年创下新纪录。但全球经济正在分化。企业老板和投资者描述了贸易、技术、资本和数据方面的新限制。这些壁垒以国家安全和保护国内工人免受不公平竞争的名义不断上升。无论谁在11月5日的美国总统大选中获胜，其最紧密的贸易伙伴将被要求进一步限制与中国在关键领域的交易。

其他大国则决心不选边站。“我们的价值观与美国一致，”一位拉美外交官说。但他的国家与中国的贸易正在蓬勃发展，而且中国公司提供的技术“更好、更便宜”。全球南方国家也不愿听训。它们还记得，当西方国家的使节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等机构的代表告诉它们开放市场时。然而，如今中国企业的竞争威胁到了西方企业，他们看到美国和其他发达经济体诉诸关税和产业政策。

作者将凭借在布鲁塞尔、伦敦、华盛顿和北京担任《经济学人》专栏作家的经历，尝试解读这个令人不快、混乱的时刻。专栏将寻找模式和趋势。它将从领导人峰会和街头市场进行报道，并探讨全球问题如何改变当地政治和日常生活。

面对愤怒的民众，各种政治领袖都承诺将国家利益放在首位。肯南可能会赞同这一点。作为现实政治最无情形式的倡导者，他蔑视民主，认为远离家乡捍卫人权不符合美国的核心利益。在最近发生政权更迭和民主推广的灾难之后，现实主义盛行并不令人感到意外。然而，作为一名驻外记者，专栏作家认为，在经历了四分之一世纪之后，这种现实主义已经走得太远。富裕国家的政客们忽视了公开自私的外交成本，轻视了宽宏大量和尊重个人自由与权利的价值。

那么，本专栏就不应该以“肯南”命名。但是，电报——简明扼要、及时发送、基于实地事实——不失为一种值得效仿的模式。世界需要解释。为了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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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介绍我们的新地缘政治专栏”为题，刊登在印刷版国际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