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108 与特斯拉大战 538 年

shiyi18

瑞典与埃隆-马斯克的礼貌战争
工会正兴高采烈地准备与特斯拉大战 538 年

2024年1月18日


作者：迈尔斯-埃林厄姆

瑞典人不经常罢工。“当我们驱车前往位于斯德哥尔摩边缘的特斯拉服务中心时，瑞典主要的工业工会--if Metall的协调员斯特凡-莱丁（Stefan Leiding）解释说：”我们已经有40年没有举行过这么大规模的罢工了。汽车在冰冻的道路上爬行，经过仓库和经销店，路边是白森森的树木。曾在重金属乐队演唱的莱丁紧握方向盘，袖子下的纹身凸显出来。

当时的气温远低于零度，寒冷刺穿了我的两双袜子。当斯特凡的斯柯达停在纠察线前时，他告诉我，他预计人们会在外面站很长时间。“这是为什么？” 我问。“因为......是埃隆-马斯克，”他回答道。

2013 年，当特斯拉总裁开始在瑞典开展业务时，这似乎并不是通往国际公共关系危机之路的第一步。特斯拉开创性地使用电力，吸引了具有环保意识的瑞典人，他们非常喜欢这个品牌（Model y 是瑞典去年最畅销的汽车）。

特斯拉并不在瑞典生产汽车，但它雇佣了约 300 名员工为汽车提供服务。瑞典并不是左翼激进主义的堡垒，但其工会非常强大；雇主通常通过直接与员工谈判来确定员工的薪酬和条件。集体协议一旦制定，就适用于谈判该协议的工会所代表的员工群体中的每一个人，即使他们不是工会会员。这种协议覆盖了大约 90% 的瑞典工人。

随着特斯拉瑞典业务规模的扩大，要求该公司按照瑞典方式行事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特斯拉曾多次拒绝瑞典金属公司（if Metall）就集体协议展开谈判的尝试（该公司称自己提供了公平的薪酬和工作条件）。到去年 10 月 27 日，工会得到了足够多机械师的支持，可以通过罢工来解决问题。

从表面上看，几个罢工的机械师（Metall 没有给出确切数字，但说有 50 多人）对这家世界上最有价值的汽车公司来说并不算什么对手。但对许多瑞典人来说，机械师们的立场不仅仅关乎特斯拉车间的条件：这也是对瑞典能否捍卫其集体谈判模式、对抗不相信这种模式的外国公司的一次考验。“如果金属”（if Metall）将其强大的力量和资源投入到特斯拉机械师们的背后，罢工不仅得以维持，而且还蔓延到了不同的经济部门和其他北欧国家。

Sjöström 喜欢他的工作：这份工作比他之前的工作收入更高。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发现车间的管理很不瑞典，令人不安
对马斯克来说，风险也很高。他反对工会（他最近说，他不同意工会这个概念），他所经营的美国大型汽车制造商中，只有他的国内员工没有参加工会。特斯拉在其他欧洲国家的工人中也有一些人加入了工会，他们正在密切关注瑞典的纠纷，并可能受到启发采取相应行动。

在斯德哥尔摩北部的纠察线，局势的戏剧性并不明显，纠察线很小，相当安静。那里只有三个人： 莱丁靠不停地塞烟袋维持生计，另外两个人举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我们要求达成集体协议！“我们要求集体协议！”

民意调查显示，大多数瑞典人支持罢工，我还听到路过的汽车按喇叭表示支持。(莱丁告诉我，他们有时会停下来与纠察线的人争论）。有一次，一位来自代表酒店服务人员的工会的年轻人站出来声援机械师。“他说：”对我来说，这是原则问题。

如果 Metall 并没有号召人们走上街头，但这是因为它并不需要这样做。该工会至少有 30 万名付费会员。莱丁说，工会已经计算过，如果向罢工的特斯拉机械师支付工资，并向参加 “同情行动”（不为特斯拉工作，但为表达对特斯拉工人的支持而罢工的人）的人提供补偿，工会还能维持多久。他挠了挠剃光的脑袋，试图回忆起这个数字，然后平视了一下： “538年”。

瑞典的劳资纠纷并不总是如此平静。政府历来很少对工资进行监管，而是任由雇主和工人自行解决。20 世纪初，瑞典发生了一系列非同寻常的罢工和停工事件。1938 年，工会和雇主之间达成了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协议，为双方相互谈判提供了一个稳定的框架。从那时起，大多数工人的薪酬和工作条件都是通过这一框架确定的。


所谓的 “瑞典模式 ”劳资关系被认为对大多数工人有利（尽管通过集体谈判达成的高工资使得瑞典的 25 万难民更难找到初级工作）。

ibm、麦当劳和微软都为其瑞典员工签订了由工会支持的集体协议。但是，不愿意玩这种游戏的公司将面临危险。瑞典法律为工会提供了很大的自由度，使其与企业保持一致。

来自其他行业的多个工会可以联合起来对付一家公司。他们的成员可以抵制这家公司，拒绝为其送货或修理管道。如果这种同情行动损害了工会成员自己的雇主，他们的老板也不能解雇他们，就像在特斯拉所在的德克萨斯州一样。造成这种破坏的能力如此强大，以至于瑞典工会很少使用这种能力。

三年前，奥洛夫-西约斯特罗姆（Olof Sjöström）开始在特斯拉担任机械师时，他认为这是一家 “很酷的公司”，是绿色革命的一部分。他喜欢这份工作，因为这份工作的薪水比他之前的工作要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发现车间的管理很不瑞典。

员工的表现被打上了一至五分的分数。根据 Sjöström 的说法，如果机械师完成任务的时间超过预期，他们就会自动降到二级。如果滑落到一级，他们就有可能被解雇。Sjöström 认为，这种不灵活的制度促使人们偷工减料，也阻止了他们提出问题。

这是 Sjöström 第一份没有集体协议的工作，他开始认为，如果有了集体协议，就能更容易地解决他的问题。第一年结束时，工会成员召开秘密会议，讨论用罢工手段迫使特斯拉签订集体协议。

特斯拉在一次午餐时间宣布，所有员工都要观看一个小时的公司视频。视频介绍了特斯拉公司的优点，并解释说工会无法像特斯拉公司一样为工人提供支持。
行动开始前几天，特斯拉的经理们做了最后的努力来争取工人们的支持。一天午餐时间，他们宣布所有员工必须观看一个小时的公司视频。视频中颂扬了公司的优点，并解释说工会无法像特斯拉本身那样为工人提供支持。但机械师们不以为然。

作为斯堪的纳维亚现代史上最受瞩目的劳资纠纷的核心人物之一，西约斯特罗姆却表现得异常淡定。他对自己的许多管理者（尽管他对他们的最终老板埃隆-马斯克（Elon Musk）仍心存戒备）都给予了热情的评价。“他说：”我非常平静。“我感觉不到任何压力。”

如果说特斯拉之争让瑞典沸腾了，那就大错特错了。在街上与人闲聊时，你很可能得到的不是耸耸肩，就是对工人们表示非常温和的同情。一天晚上，在我去过的一家重金属酒吧里，人们的情绪更加高涨。两名产业工人醉醺醺地称特斯拉的做法为 “狗屎”。其中一人猛地伸手抓住我的鼻子，以加强他的观点。“马斯克不了解瑞典！”

特斯拉肯定采取了可能与瑞典人对立的行动。其中之一就是决定引入罢工破坏者，这在瑞典是很少见的。其他瑞典工会也迅速动员起来反对这家美国公司。电工拒绝接受涉及特斯拉汽车的工作，邮政工人停止向机械师递送特斯拉车牌（促使马斯克在其社交媒体平台 X 上宣布他们的行为 “疯狂”）。码头工人不再卸载从港口运来的特斯拉汽车，运输工人也停止从特斯拉车间收集废物。

特斯拉表示将自行领取车牌，但交通部拒绝让其领取，直到特斯拉提起诉讼，交通部才松口。事态不断升级。很快，丹麦、芬兰和挪威的工人都拒绝处理运往瑞典的特斯拉产品。


很少有人指望工会会让步，而特斯拉在瑞典的销售目前似乎并未受到这一行动的严重影响，看起来也不太可能让步。这就意味着，这件事基本上有三种结局。特斯拉可能退让，将集体协议交给 IF Metall。特斯拉可以成立某种分包商来管理瑞典事务，并让该公司与工会打交道--亚马逊就有类似的安排。或者，它可以完全离开瑞典。

有些人认为 IF Metall 做得太过分了。瑞典主要商业游说团体的劳动法专家莉斯-洛特-阿古兰德（Lise-Lotte Argulander）告诉我，强迫特斯拉达成它不希望达成的协议，有可能会损害瑞典工会的声誉。"当工会对企业发出这种威胁时，哪家公司会信任工会？

我冒险来到特斯拉位于斯德哥尔摩北部的维修车间，想听听他们的说法。我出示了记者证，但办公桌后面的人却不以为然。他告诉我，有很多记者向他提问，他不信任他们。然后他嘟囔了几句 “假新闻”，命令我离开。最后他对我说：“我不喜欢你，兄弟！” 我感觉自己被赶出了空荡荡的夜总会。

最后，我给特斯拉瑞典分公司的新闻官发了电子邮件。他说，和许多公司一样，特斯拉选择不签订集体协议，因为他们的员工 “获得了公平的待遇和工作条件”，超过 90% 的员工选择留任。他补充说，公司在其 20 年的历史中战胜了许多挑战，因为它有 “解决问题的独特方法”。

一位酒客把手伸到桌子对面，猛地抓住我的鼻子，以加强他的观点。“马斯克不了解瑞典！”
IF Metall 的主席玛丽-尼尔松（Marie Nilsson）一听到这个数字就有些气愤。"一半的员工都是白领。我见到她时，她说："他们不是我们的成员。“如果这部分人不希望签订集体协议，那与我们无关”。

尼尔森措辞得体，举止开朗（她穿着绿色的 Doc Martens 鞋蹦蹦跳跳地走进房间），与训斥工会领袖的典型形象大相径庭。她热衷于强调集体谈判协议在瑞典的普遍性。"我们每年为 200 家公司提供服务。

当我问她对马斯克的看法时，尼尔松表现得很外交。她说，特斯拉是一家 “典型的 ”美国公司。"他们对工会心存疑虑，认为我们想接管公司，在工人中制造冲突。
而我们恰恰相反。我们对瑞典的好工作感兴趣，这样我们的会员就能安全地工作，拿到高薪。因此，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并非所有的利益都是一致的。工业行动几乎肯定会损害一些小企业的利益，比如特斯拉出租车司机，他们发现修车更难了。当我向尼尔松询问工业行动是否适度时，我看到了一丝钢铁般的意志。“她说：”我们正处于冲突之中。“她说：”如果你在战争中认为'这里不会有人受伤'，那你就太天真了。■

迈尔斯-埃林厄姆是一名自由记者。他的作品曾刊登在《金融时报》、《滚石》和《独立报》上。

图片：AP、IMACO、ALA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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